银啸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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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莫强求】如何饲养一只外星生物(11)

1.克系现代AU,【人外克系异形苔X人类调查员刘】

2.剧情向,字数篇幅约为中长篇(也有可能变成长篇)

3.后续有且不限于🍬🔪🚗,敬请期待。

[注:部分章节会具有特殊G向情节,为确保最佳的阅读体验不会提前剧透相关元素。如某篇出现G向,则将会在该篇前言预警标注。]


字数4500+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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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四)拆解




少年模样的刘培强一言不发的走进自己的卧室,房门应声关闭,将隔阂建立在他与父母之间。那有些置气的摔门声回荡在客厅,同样也震破了他们的心灵。

但这种沉寂终究是短暂的,刘母率先打破了这种尴尬的状况。

她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丈夫,眼中满是愧疚与疲倦,“我真的好想告诉培强,我们不是故意忘记他的毕业典礼的,但是……”

“我没有想到持续的调查,竟会让我的精神恍惚到这种程度,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记。”

相比起刘母的忧伤,刘父则是蹙紧了眉头,他的状态也并不佳,“但我们现在还不能把这些告诉他,不仅是组织的保密协议,更是因为……”男人将视线投向紧闭的卧室,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,仿佛透过门身看到了刘培强本人,“如果让培强知道我们遭受到精神损伤,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们都没有意义。相比之下,我更不想看到他担忧我们的样子。”

“我知道,我当然知道。”刘母刻意加重了肯定答案的语气,“你回想一下,几年前跟培强产生矛盾关系逐渐疏远后,我们有多久没有跟他解释过这些事情?培强他有权利知道这些原因,只是……不应该是现在。”

他们当然都无比清楚,将事情告诉刘培强可能会带来的后果。

他们不想让心中仍锃亮的火苗,沾染上任何污浊的痕迹。


而他们面临的逆境显然不止如此。

“而且,我感觉调查带来的影响越来越深了,我现在时不时就会失神一阵子……如果不是有你在旁边叫醒我,我都不知道会愣神到什么时候。”

刘母开始回忆起每一次的影响,“……那种感觉就像我被拉进了一股深渊里,然后耳边开始传来无数道听不清的低鸣声,我的思维就这么凝固了。”她仍然记忆犹新。

刘母被影响到的是与世界连接的桥梁——听觉。

她害怕的不是调查带来的精神损害,那对刘母来说反而不是最严重的,而是在失神后连自己都不记得这件事。大部分情况下如果没有丈夫的提醒,她都无法意识到自己原来失神过一段时间。

最令人恐惧的,莫过于你不记得自己被侵蚀,而你也无法捕捉到下一次被深渊吞没的时机。

“你还记得上一次这样是什么时候吗?”刘父想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精神损害的程度。

刘母抬头回忆了一番,“大概是两天前吧,你在走廊拉住我的那次。”

听到答案的刘父微不可闻的呼出一口气,好在与他共度十余年时光的没有出现记忆紊乱的症状。

面前的妻子看到他这副有些丧气的模样,于是朝他的位置挪动座椅,脸颊上牵起几丝抚慰的笑意,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?放心吧,没有你想的这么严重,我还是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的。”

与刘母安慰的振奋语气不同,仔细观察能窥见她朦胧的眼神中透露的逞强意味。

“不过,我觉得你与其担忧我,还不如多关心自己——就像你昨天晚上又出现幻觉,要不是我发现,你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下去了?”

虽然精神侵蚀导致的结果大抵相同,但它过程中的体现方式并不单一,而具体到个人的影响则不尽相同。

刘母与刘父的精神损伤恰好是影响方向截然不同的个例。

刘父被影响到的是触摸世界的媒介——视觉。

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……因为要是告诉你了,也只会增加你的负担。”原本男人脸上的正经神色逐渐消退,他终于卸下情报调查员的状态,此刻仅仅只是一位平凡体贴的丈夫。

“你以前生病了都这么说,现在精神损伤了也这么说,就不能换点新意吗?”刘母不悦的撇起一边的嘴角,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。

刘父以轻快的笑声作为回应,用无辜的神情凝视着对方的眼眸,而刘母在这种攻势下立场丝毫不松动,对逃避话题的对象持续反击。

两人仿佛回到了曾经还喜欢拌嘴的时候,此时对他们来说是难得的惬意时光,也是末路前的最后一束曙光。

他们对精神侵蚀的影响心照不宣,此时的惬意不过是在掩盖实质的变化,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甘愿创造出一片短暂祥和的净土。

直到笑声渐熄,他们之中有人提出建议。

“等这次调查结束,我们就向组织申请一个月的休假吧。我们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,顺便也趁这个时间跟培强好好聊聊。”

“也许,我们真的要考虑向组织申请离职了。毕竟以我们的状态,不一定能顺利胜任之后的任务。”

面对种种现实的因素,他们只能无奈放弃数年坚持的事业。但也正因如此,他们也终于可以弥补以往的遗憾。

夫妻两人决定等调查结束就回家陪伴至亲,他们相信仍有机会挽回一家人所缺失的岁月。

茂密高大的树荫仍企图帮助草丛规避剧烈的阳光,但即便是最粗壮的树根,也终会被扎根的污泥腐蚀。


刘父回到房间,马不停蹄地开始收拾起两人的行李。

而刘母则是走到刘培强紧闭的房门前,无声地凝望着这堵隔阂,她轻轻用指腹触摸着门板上的轮廓,在有些岁月的门身上留下了自己的指纹,就像预感到可能的离去,于是不舍的抚摸至亲的额头。

那也是她在世的最后一次抚摸。

丈夫告诉她,不用着急找刘培强解释这些,一向远视乐观的他相信刘培强迟早能明白这些事情。但妻子清楚他默许自己找刘培强的行为,一定也是打算通过自己间接传达他的心声。

并非不相信刘培强,她只是很想现在就将心里话告诉自己的儿子,即便他可能不会原谅他们这次的过错。她只想给予培强一个道歉、一场说法、一次畅谈。

在这种驱使下刘母收起指尖,叩响了刘培强的房门。

“对不起……培强。”她有些哽咽地朝门内的人低吟道。

不仅是为遗忘道歉,为隐瞒道歉,更是为他人生的缺席道歉。


“等调查结束,我们一定会来陪你的。”

给出这句承诺后,她静静伫足门前许久,期盼着刘培强能开门,或是回应一句也好。但她没有听到房内传来的任何声响。

她虽然预料到会如此,却还是无法避免的开始失落。


在刘母视角里,她敲响了刘培强的房门并向对方道歉。

但实际的状况截然相反。

画面里的女人走到血亲的卧室前便再也没有任何动静,她只是诡异的瞪大双眸呆滞望着毫无声息的门框,甚至连本该触摸门板的手臂都没有抬起过。两分钟过去后,女人恢复神智回到了房间。

是的,没有留念的抚摸,没有挽回的敲门,更没有倾诉的话语与承诺。

连一次诀别都不存在,最终什么也不剩下。

女人因为一时的伤感,导致精神突然遭受侵蚀,加重了她本就堪忧的状况,被无情的夺去了她对现实的认知。

但在最后一次交流,她的视角却仍以为自己将所有的心意传达给了刘培强,可对方还是不能原谅他们的作为。

刘培强的视角却是,他特意进房后没有锁上房门,他暗中期望父母的到来,但是他们没有哪怕一次敲响这堵门,或是透过门缝述说。

结果便是,无论是刘培强还是刘父刘母,他们徒留一堵心结,而这堵心结直到天人永隔也没有解开,父母就这么抱憾离世,遗留的血亲也永远无法得知真相。


眼前的画面突然开始崩塌,场景如同易碎的玻璃变得四分五裂,这些碎片被四周蔓延的浊液附着腐蚀,最终一切都被黑色的粘液吞食。

在这混沌的夹缝中,刘培强又看到了唯一清晰的身影。


“我们想一直陪着你,所以跟我们走吧,培强。”

父母在远处呼唤他,他下意识的朝他们走去。

直到他看到他们被污泥腐蚀的脸庞,耳畔溢出黑色的污垢,干瘪的眼球冒出粘稠的液体,粘液顺着脸庞的轮廓滴落地面。

死亡的气息逐渐接近。

但即便如此,他仍看到父母尽力地用皲裂的嘴唇露出无奈的笑意。

“即便你不理解我们。”

越是残酷的精神侵蚀与温柔的话语对比,就越是让刘培强感到悔恨。

为什么他没有早些理解父母?

如果他当时没有关门,而是主动与父母和解,他们精神损害的程度是不是就不会那么严重了?

为什么他要关门?

为什么他要一意孤行?

他感受到梦里的自己在谴责他的任性。

他无疑是个罪人。

地面上浑浊的粘液向他的位置蠕动,随后这些液体汇聚一体,化作比人还高的屏障彻底包裹住他。

十年前的悔恨也再次吞没了他。




刘培强猛地惊醒,他立刻从床上弹起身,惊恐地喘着粗气,后背全是因噩梦而冒出的冷汗,液体彻底打湿了睡衣。而moss趴在他的腿间。

这次的梦境是如此的真实。

自从跟moss的关系亲近后,他频发的噩梦没有得到丝毫缓解,甚至还随着时间流逝愈演愈烈。

父母去世后的前几年,他也曾体验过感官那么真实的噩梦,但开始利用情报调查这个方式转移注意力,刘培强便再也没有陷入过这么严重的梦魇。

可无论是哪一次梦境都没有像这次一样,如此身临其境的窥见一个真实的场景,不仅是客厅的布局与他父母的神情,就连那天晚上门框上的细节都展现的那么现实。唯一的区别是那些画面都是那天的他所无法看到的,就像身处事外的上帝视角,将画面摆在了他的眼前。

刘培强恍惚间才发觉,自己的眼角溢出了几滴眼泪。

他很久没有像当时那样体会到如此强烈的失控情绪了。

那个噩梦的内容,是否真的反映了那天的真实状况,是否就是真相?

如果是真的,它会是对自己的拷问与审判吗?

如果是真的,它会是暗示自己未来该如何选择的存在吗?


“Moss,你认为我有罪吗?”

回想起噩梦中最后的画面,刘培强绷紧眉间,语气却显得格外宁静。

但与平淡的语气相反,他其实感受到内心有股绳索纠缠着,企图将他从现实拽入深渊,好像下一刻就会去往虚无。

虽是询问,但那也是他潜意识的向最信任的对象求助。

看到刘培强的状态并不佳,moss蠕动到刘培强的大腿间,「从结果来说,你虽然没有直接导致血亲的死亡,但他们的消逝与你息息相关。你加剧了他们的凋亡。」

是啊,如果他真的无罪,又怎么会如此频繁的重复梦魇。前一阵子的无梦不过是短暂的宁静,过往的阴影仍会束缚他。

他总该要为这个过往做出自己的选择。

「即便你认为自己罪无可恕,但我不会因此对你产生任何负面印象。对我来说,无论你对自己的想法、你做过什么事情,都不会改变我心目中的你——我对你的看法始终如一。」

从始至终,moss都没有因为刘培强的罪孽而改变过对他的任何想法。

最为常见的是一方视对方为脉脉相通的至亲般的存在,所以无论他怎么失控,那方都会静静收留他的全部面容。

但除此之外,还有一种即便他做出怎么样的举动,也不会动摇另一方看法的情况。

“那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我选择了一条对于人类来说是终局的道路,你还会坚持你的想法吗?”

话语里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

「无论你选择怎么样的道路,moss都会陪伴着你。」

祂坚定重复着如先前一致的观念。

没有追问,没有谴责,更没有制止。

只是包容,只是理解并默许他的所有行为。


“……好。”

他感受到勉强支撑自己的心弦即将崩断,但moss作为唯一可以陪伴他的对象,让他那岌岌可危的精神状况得到了维系。

他的心灵疲惫不堪。

有那么几瞬间,刘培强真的就想这么了结自己的生命,去往另一个世界回应父母的请求。


但另一方面,他也明白如果自己真的做出不可理喻的举动,moss不会谴责他,更不会阻止他,而是会尊重并见证着自己的选择。

就像父母即便被精神侵蚀的最后一刻,也仍企图对他施以温暖。而既然梦里的父母都想让自己用这种方式相聚,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绝他们的心愿呢。

他们最后向自己请求的语气是那么的恳切,他怎么可能不理解父母的想法。

曾经的他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情绪崩溃的边缘,选择用调查异形情报的方式赎罪,并以此继承父母的事业,但现在刘培强开始动摇了。

用死亡的方式赎罪,也未尝不可吧?

所以,如果真有一天他撑不住了,或许可以心无旁骛的离去吧……

那时候moss一定也会陪伴到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吧。


刘培强耐不住睡意,只轻轻的用指腹摩挲着moss的身躯,随后再次陷入昏睡。

鲜红色的血瞳注视着入睡的人类,祂再次开始用触须刻意接触他的躯体。



外星生物在回答死亡的话题上,显然可以选择对人类更好的方式,但他却并没有这么作为,反而在用这种默许的回答推波助澜对方的精神状况。



祂知道那个时刻即将来临。


就快到了。





tbc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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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感寄托(移情)

移情,求助者把对父母或对过去生活中某个重要人物的情感、态度和属性转移到了某个对象身上,并相应地对该对象做出反应的过程。发生移情时,该对象成了求助者某种情绪体验的替代对象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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